「神」就是流動如如

2017-05-09 一心

s445 1這幾天準備森林想,發現總覺得哪裡卡卡的,覺得這些內容很難口語化,我需要有一定體驗,才能內化成自己的文字,表達出來。

問我自己,我自然嗎?太用力,沒有喜樂,就不可能自然。我的不自然不流動,到底問題出在哪裡?我覺得是出在我不會欣賞別人卻要別人欣賞我,我對別人生命的自然不夠好奇,連帶也看到對自己生命的自然不夠好奇。我在乎關係,卻不知道什麼是榮耀人性的尊嚴,因為在關係裡,我總是有對待有所求,包括跟自己的關係。我預設了我先要有身份地位、先要有成就,才可能有榮耀,偏偏我沒有。歸根結底,我不夠相信一無所有也可以榮耀人性的尊嚴。因為有這種「別人這樣看我」的不安,我才會失去了自然,才會有那麼多的患得患失,才會有對未來的焦慮,對過去的懊悔。

之前聞思一篇院長的開示:隨時隨地問,「聽到天籟嗎?」聽不到就不算在傳法音。遊山玩水,放眼望去皆森林,不遊山玩水,照樣看到每個人都是森林,每個人心中都有神性,只有呼喚,空谷回音,如響斯應。

在每個人身上看不到森林,是呼喚不出三昧智傳承的。每個人內在的森林,住的就是宋‧蘇軾〈廬山東林寺偈〉所說的這個:「溪聲便是廣長舌,山色豈非清淨身」——無相、無願、無所有。

我是誰?我身上最珍貴的靈是什麼?什麼是心的認同?

第九世紀的愛爾蘭神學家愛留根納(Eriugena)說,「神」的希臘字最早來自希臘文theos,而theos又來自希臘文的動詞theo,意思是川流不息(to flow; to run)。我想到theos與梵文的「如(Tathātā)」字近似:「就是那樣子」流動如如。

當代蘇格蘭教會的牧師約翰.菲利普.紐厄爾(John Philip Newell)詮釋說,神就是透過萬事萬物流動的光,就像在宇宙褶皺深處的一條伏流,沒有祂就沒有生命。神這個名詞,就像我們幫河流拍的一張照片,我們不可能靠這張照片去捕捉到河流的全部,更顯現不出流動的本質。當我們說出神的名字,卻沒有去意識到神是流經我們每一個人核心深處、連結萬事萬物的那個狀態,我們就不是真的感覺到神。

我們進入森林,其實要不斷照見自己身體上這股流動的生命力,感受每個呼吸與萬事萬物連結,感受不著別人的苦,連結即斷,生命意義消失,只剩麻痺,吸不到氣,呼不出氣。連結不斷,我才吸得到氣,呼得出氣,這樣息息相關的感覺體驗,讓我有種深刻的幸福,讓我自然而然想要好好連結,活得更自然更流動,也幫助每個有緣的人,活得更自然更流動。

在乎每一口氣的自然流動,才可能呼喚彼此、鼓勵彼此,活出純然的生命力。從此出發,來建立一切的關係,這就是「森林想」給我最大的受用。

回到這個受用,原本卡卡的煩躁感,突然一掃而空,這時候再讀一止傳來的聞思內容,可以連結了,因為,我懂那個心是什麼了!很歡喜。只有認得這個心,生命才值得。

摸一棵樹,摸到的是天地的心!
觸流水、抱石頭…你都觸到心!!
入了森林想的心,接受毫無造作的天真…
回歸天地的心,與萬事萬物談戀愛:
什麼都沒說,什麼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