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6-11 一寂

傍晚的咖啡館，客人蠻多，友人手邊的工作從來沒有停過，我們的談話一直是斷斷續續；我反而覺得是好事，正好可以在空暇時，回到身心的覺受。

友人說，「出海對我而言是放空，紓解一下生活裡的壓力，然後再想辦法面對」，「這家咖啡店是好幾個人在投資，如果是我一個人的，那就算了，正因為有好幾個人，每天的營業額…」，煩惱來了，壓力來了…

「就是接受啊！」雖然她這樣說，但可以感覺她的身體在抗拒。

「海洋會跟你說什麼？」

「放空吧！」

「然後呢？海洋還會跟你說什麼？」她沒說話，她還沒有跟海洋對話的經驗。

「海洋會不會跟你說，你已經很盡力了，有時候，問題是無法解決的，有時候，問題也不一定有答案，有時候，是大環境在限制，你個人已經做到最好的程度，但是現在的環境，青年創業本來就是件很困難的事…」，「大海會不會跟你說，夥伴相信你已經很盡力了？」

「夥伴」可能是她的最在意，說到這裡，她的頭低了下來，彷彿眼眶有些些的溼潤，正好，有客人進來，她起身準備飲料，我則是回到身體與呼吸，不想與等待。

我問「可以在煩惱裡游泳嗎？」

她抬抬眼，不解地看著我。

「學游泳最困難的地方在那裡？」

會游泳的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答案蠻簡單的，「換氣，只要你會換氣，所有的技巧都是小事」，她點點頭，不過，看起來，她還不是真的懂。

我再追問，「溺水的特徵是什麼？」

她搖搖頭。

「當你煩惱的時候，你已經換氣不順了，接著就沒力了，這不就要溺水了。」

「有這麼嚴重嗎？」

我再次問，「知道溺水的特徵嗎？」

她還是搖搖頭。

「會溺水是因為她在憋氣，她很怕吸氣之後，水跑進來了，其實，她不知道，只要吸氣後，接下來就是呼氣，她的身體會隨著呼氣自然鬆開、浮起來了….在煩惱中游泳。」

她笑了，覆誦著「在煩惱中吸氣….」我看得到她吸氣的動作。

出海絕不只是放空，在乘風破浪中，學會把大海當煩惱，在煩惱中游泳。

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