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視姪女

2016-10-08 一行

s384 1去台大新竹分院探視姪女,昨天知道她轉到普通病房,想給她加油打氣,希望她復原快一些。

姪女沉沉睡去,感覺比昨日臉色還要蒼白些,堂弟媳在哪裡照顧,弟媳看到我來,心疼女兒昨晚折騰一晚,沒睡。女兒胸口、背部的傷口痛得受不了,一直吐,吐出綠綠的膽汁來。早午餐時間,聞到飯菜就吐,根本沒吃也沒睡,今天一早醫師巡視時,知道女兒狀況,才又更改藥劑。現在稍好一點,讓她睡吧!不要吵醒她。

我靜靜地聽,聽一位媽媽的揪心與煩惱,感覺她的語氣沉重,透露著些許的無奈,這也是她心情沉重的寫照,看著她女兒氣若懸絲,有許多說不出的煩惱與苦受,我以最單純由衷的心來感受著她,她的苦受就是我的苦受,我嚐過這樣為孩子擔心受怕的滋味,很能體會其中的滋味,每一口氣都是焦慮與不安的,尋伺著如何讓她放鬆下來呢?

為了轉移堂弟媳的焦慮與不安,我想媽媽最關注的還是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於是就和她談她的其他三個孩子,誇讚她很會帶孩子也很會教孩子,孩子都有正當的職業,踏實認真,很令人讚賞。

堂弟媳臉上開始有了笑容,說大兒子本來在一家公司當保全人員,常常輪班,日夜顛倒,身體都搞壞了,月薪才兩萬多,怎麼養家?還好桃園縣長換民進黨當家了,鄭文燦上台把許多多過去民意代表人情關說的環保工作者變成公開招考,她大兒子很幸運考上了,就有月薪三萬多。現在又再次通過內部考試,薪水調到四萬多了,總算有個像樣的薪水,肯努力就好。自己退休了,也讓媳婦出去賺錢,幫他們帶孩子,現在年輕人想買房子,沒有雙薪,根本存不了錢。我誇她真的很體諒大兒子與媳婦,有她的協助,生活省力輕鬆很多,不用在工作、孩子間兩頭燒。

堂弟媳說他們比不上堂姊的兩個孩子優秀……我知道這是一般人常犯的毛病,總是別人家的孩子比自己的孩子優秀,於是很正經對她說:「誰說的,你看你的孩子從高中就很獨立,自己張羅自己的學費,工作、結婚都不用你煩惱,他們都走出自己的一條路來。她的孩子到大學畢業才自己張羅,結婚還要靠父母的資助。」這番話,讓堂弟媳臉上有了驕傲的神情。

堂弟媳沒大我多少幾歲,她在婚姻在生命吃過苦頭百倍於我。我記得第一次與她聊天的時候,她剛嫁給堂哥,當時我高中剛畢業,暑假期間,我們都頂著大太陽翻曬稻穀場的稻子,翻完後會坐在樹下一起乘涼,那是記憶中最輕快的回憶。

我是親自見證她有著客家女性勤苦耐勞與堅忍不拔的一面,堂哥車禍往生,留下兩個孩子給她,最大的才一歲多,她哭斷肝腸哀號,我聽了當下就心碎了。喪禮不久,就聽從長輩的安排,與堂弟結婚,不久與公婆發生劇烈的齟齬,……孩子拉拔大了,堂弟又胃癌走了。媽媽也常有感而發,真的難為堂弟媳,不到50歲,辦了四場喪事,堂弟媳如何走過漫漫長夜?一步一腳印,想起她,我總是默默在心裏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