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背上的刺

2010-1-24@台北法談

《羅馬書》這幾個「罪」字的希臘文hamartia都來自希伯來文chattáh,字面上的意思都是「失準、失焦」,就像射箭沒有射準目標。我們對「罪」的解釋是「失準失焦」,因為注意力失準失焦,才引發無明無知而招來傷害。甘心任性恣意而做罪之奴僕,即是佛法講的「身見」。希伯來文chattáh這個字很接近梵文的心(Citta),也非常接近漢文的心與《般若波羅密多心經》的心,即承認心是主帥,但易岔或偏離中心缐。不妨說,希臘時代的基督徒把心當成「罪」的源頭。也不妨說,人心既可以是「罪」的源頭,也可以不是,得失寸心知。

嘰哩咕和女巫

80 1嘰哩咕和女巫,這部動畫電影寓意什麼?

女巫背上的刺是她生命中的最痛。她看不起女人的順服,又恨男人施加在女人身的壓迫。女巫的刺,可能是很多男人給她的刺,這是一個隱喻、一個比方,好像一個女人被很多男人輪姦強暴,很多女人不但不關心,沒有跟她站在同一戰線,還認為她咎由自取。所以,女巫恨男人又看不起女人。

這個刺,是她生命中的最痛,是她不想面對的,她一直活在被迫害者的心境,不願意去面對,也沒有朋友,偏偏這個刺又是她沒辦法自己解決的,因為她摸不到、觸不到,也無法面對。別人要幫她拔刺,她也說:「我不要」。

智者阿公在嘰哩咕背部指了一個位置,用兩隻手都碰不到的位置。

拔刺,很痛,很可能是當初鉅痛的二度傷害,女巫不願意再面對當初的痛,不想再度受傷害。

小不點嘰哩咕,這麼小的一個孩子,能夠做大人所不能做的事。智者爺爺說:「因為你這麼小,才方便做別人做不來的事情」。嘰哩咕經歷了很多誤會,他幫助村民解決了很多問題,但村民並沒有感謝他,甚至小孩子也都跟他保持距離,不信任他。當他救了小孩子後,小孩子才開始歌頌他,但也不是完全信任他。面對這樣的對待,他都無所謂。嘰哩咕就這麼單純,用一顆很單純的心去面對問題、解決問題。

很單純很單純的心,我們稱之為「單純波羅密」。嘰哩咕不需要護身符也不需要菩薩庇佑,他的護身符就是單純,沒有想很多,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很用心、很勇敢、很單純。他知道繞道去請教智者爺爺(女巫就住在智者跟村民的中間),不會盲動。

Hamartia(希臘文的「罪」)

80 2新約聖經《羅馬書》裡有一個最重要的─「罪」字。希臘文hamartia。

《羅馬書3:9》說「我們猶太人比別人優越嗎?絕對不是!我們已經說過,無論是猶太人還是希臘人,所有的人都身陷罪中」,《羅馬書5:12》提到「眾人所做、所說、所受想都犯了罪」,《羅馬書6:20》「因為你們作『罪之奴僕』的時候,就不被義約束了」。

《羅馬書》這幾個「罪」字的希臘文hamartia都來自希伯來文chattáh,字面上的意思都是「失準、失焦」,就像射箭沒有射準目標。我們對「罪」的解釋是「失準失焦」,因為注意力失準失焦,才引發無明無知而招來傷害。甘心任性恣意而做罪之奴僕,即是佛法講的「身見」。希伯來文chattáh這個字很接近梵文的心(Citta),也非常接近漢文的心與《般若波羅密多心經》的心,即承認心是主帥,但易岔或偏離中心缐。不妨說,希臘時代的基督徒把心當成「罪」的源頭。也不妨說,人心既可以是「罪」的源頭,也可以不是,得失寸心知。

有一則很有名的希臘神話,後來人們稱之為「戀母情結」的。男主角Oedipus出生時,祭司就說這個孩子會帶來災難,襁褓就給父親拋棄,被牧羊人撿回去養,長大後,跟人發生衝突,不意殺了自己的父親,娶了自己的母親,他之所以犯錯,因為他不知道,因為他的無明。在希臘的文學,尤其是亞里斯多德的詩學裡面,就是用《羅馬書》「罪」(hamartia)這個字。通俗的解釋,「罪」就是人們對上帝沒有很虔敬的信仰,所言所行所受想未能以上帝為天平,也就是未能遵循上帝的旨意。「罪」本是在講肇因,但後人講的「罪」大半是跟懲罰有關,你瞄不準就是犯了罪,就要被懲罰,失心就會失魂,很像佛教徒動不動就講業報,卻對最重要的因緣反而忽略了。

講到「罪」會連結到「信」。

「信」就是願意接天接地,我們的「心(Citta)」願意跟上帝同在同行。找到此心、對準上帝的心,尋伺中心線,不使身心失調、失衡、偏執。

「罪」就是每一個人的「刺」!就是電影《嘰哩咕動畫》中那位女巫生命中最大的痛,「信」就是拔刺,當我們願意面對「罪」時,很多問題可能就迎刃而解。不妨說罪的相反詞,就是信。

「信」我們的心就是天地良心,信天與地之間有最美麗的心,信每一個人都有這樣的心。

什麼是「惡」?「惡」是「亞」「心」兩個字的組合,中文造字說成心啞了,「亞」是堵住的意思,心被堵住了,就會長刺。「惡」並沒有實體,只是一個失心或沒有對準的狀態,因失心而偏執而有罪過,因失心而「瘋(氣息病了)」。一個人為什麼會做惡?因為他失心,沒有找到心,所以我們說「找到心,就會找到信心」,回心才能轉意,拔刺跟找到心有關係。

心,就是嘰哩咕小不點那顆很單純的心,用這樣的心來面對刺,一切的問題都可以變得很單純,因為相信每個人要的都是一樣的,每個人都想要找到心,一個人之所以有刺,是因為他失心、失準。失準,就是看不見,就像散光、近視,需要用眼鏡來調整,不然就會失焦,事情看不清楚就很容易長刺。表面上是長刺,其實只是失準,沒有接天接地,心沒有沒有對準天地間最真最美的心,hamartia就是這個意思。

Dukkha (巴利文的「苦」)

佛教講「苦」,巴利文稱為dukkha(音譯:堵卡),這個字的古意是「不輪轉」,堵了卡了,當然輪轉不來,不流動。很簡單的意思。但大家卻都誤以為佛教喜歡講的苦是很消極的。

我很喜歡文字,很喜歡語意學,尤其是古文的語意學,就像「惡」,「亞」了「心」,心被堵住了,就覺得「惡」原來的意思可以這麼單純。不然,你一想到「惡」就會覺得很噁心、很厭惡,很難跟惡相處,很難跟刺相處,其實「刺」也很簡單,只是「沒有對準」、「失焦」、「模糊」。因為失焦,看事情就很容易混亂了。

其實,古人造字,是很單純的,古代所有文字,意思都是相通的。「堵卡」(苦)原來的意思,是輪子軸心偏離導致輪子沒辦法好好的轉,不輪轉了,這不是很單純嗎!不輪轉怎麼辦?讓輪子好好的轉就好了,不輪轉就會離離落落。

依古文的語意學看,基督教的「罪」可以連結到佛教的「心苦」。佛教的苦是不輪轉,如果從文字與文字學的內涵來看的話,基督教的「罪」比較接近佛教的「無明」,就像剛才講的希臘神話中的Oedipus之所以殺父娶母,就是一種失心的無明狀態,因為他對自己的出身無明,不認識自己的父母。

在宗教語言裡,「父母」是指「無明為父,欲貪為母」,這是佛經上用的字,認賊做父了,把不是你的根源當做你的根源,把無明當成父親、把欲貪視為母親,把自己當成是「無明欲貪」所生。

基督教在呼喚什麼?在呼喚我們一起回來,讓上帝生我們,所以在新約《約翰一書3:9》裡說「在神裡面生,就不會犯罪」,住在主耶穌基督裡面,意思是重生,跟主耶穌基督同心,跟上帝同心。

對準心

80 3什麼是跟上帝同心?就是慈悲喜捨、無量的真愛,這不需要任何框框,不需要你是基督徒,但比較傳統的基督徒朋友也許就不喜歡這樣的解讀,他會說:「你一定要去教會,一定要受洗」。但是,受洗就能解決問題嗎?應該是不能的,重點是真的在愛裏重生。

愛因斯坦曾經問:「這個世間之所以有生命,是上帝在丟骰子嗎?」這世間之所以有生命,是因為愛,用這樣的心來聚焦。注意力對準,佛教稱為「明心見性」,真的能夠明白本心、真心。明白每一個人都有的真心,就是佛菩薩的心,就是主耶穌基督的心,就是天地良心,要學的就是找到這個心,對準,就像輪胎要校正、定位,才能有好的輪轉,這是很平常,生活上都可以做到,而且可以練習,可以有信心的。不然,我們很容易覺得芒刺在背,很礙著,動輒覺得人家是衝著我來的。

其實,所有的問題都是能量不足的問題,為什麼能量不足?因為沒有吸收到能量,「一個人之所以會對人家不好,只是因為他覺得世間對他不好;一個會對人家好的人,是因為他覺得世間對他很好。一個人要是覺得世間對他很好,然後他要對人不好,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通常都是甲騙乙,乙再去騙丙,都在找另外一個出口,因為乙修理不了甲,無法在甲身上取得轉型正義,於是找代罪羔羊丙。

我們都不喜歡當人家發洩、報復或心情不好的出口,但是,這個世間一定要有出口。在台灣常看到的是,乙被甲倒錢,丙給乙倒錢,為什麼乙不去倒甲,因為他倒不到甲,只好去倒丙,丙又去倒丁,經濟犯罪就像連環車禍一樣。第一個會去倒人家的,通常是經營不善,少數是惡性倒閉;當然,你可以說無明欲貪,但基本上,他是一個沒有能量的不快樂的人。

人其實是很容易滿足的,嘰哩咕他求什麼?「請把你的嘴唇貼在我的唇上」,就這麼簡單,然後就從此之後王子與公主過著幸福快樂美滿的生活。只要對焦、對準心,找回彼此的真心,在沒有找回之前,相信我們都有我們的最嚮往,每一個人內心都有他的最嚮往,光是這一點,就代表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我們有共同嚮往的美麗世界,我們嚮往的美麗世界絕對不是電影《阿凡達》裡侵略潘朵拉星球的那些地球人,你不會喜歡的,他們也是長刺的,《阿凡達》的結局不很高明,因為還是以暴制暴,而且是很僥倖的勝利,地球人絕對會再來侵略,為什麼?因為地球人沒有面對自己最大的痛,無明為父、欲貪為母,沒有找到自己的真心。

我們憑什麼會樂觀?因為我們相信人性。我沒有辦法想像惡人幸福的樣子。也許有人能拍出一部片子,可以挑戰人性的電影,叫做「惡人很幸福」,我們在「蝙蝠俠」電影裡面,看不到小丑幸福的臉,他的笑很奇怪,人家打他、殺他,他都不會害怕,他都是嬉嬉哈哈,你知道他在笑,但是,沒有辦法感覺到他是幸福的。

蝙蝠俠、超人的電影都在演什麼?世間永遠有兩股力量,正與邪、善與惡,他們並存,而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善惡永遠在競爭。他沒有把惡看成是心堵住了,他把惡看成是根源性的存在。善惡二元論,重現以前的拜火教,之所以很吸引人,正因大家都覺得善惡二元反應出現實,大家還是喜歡看蝙蝠俠,再來個續集「黑暗騎士」,還是很吸引人,大家都覺得世間有善有惡,而且惡得很實在。我要問的不是惡得很實在,而是問:惡得很幸福嗎?

我所看到的惡,是不可能很幸福的,因為他失去了心,用這個來反證,人要幸福,一定要找到心。不然,不管怎麼有權力、有財富、甚至有魔法的力量,還是會像嘰哩咕的女巫一樣,在沒有拔刺之前,她的講話都好用力、充滿恨意啊!她很有力量,但是卻不幸福

要找到幸福,要找到心,要願意面對心。要找到心,不難的,就是對準。對準每一個人的嚮往。每一個人都嚮往真,都不喜歡被騙,被騙的時候,每個人心裡都很不痛快,這代表什麼?代表大家都喜歡真,代表沒有人喜歡心堵住,代表沒有人喜歡心不流動。

眼睛能看見,比眼睛能看見什麼都好,眼睛能看見,比能看見最美麗的東西好;鼻子能嗅到,比能嗅到天下最好聞的味道好。所以,佛法講有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就已經很幸福了,不一定要再有什麼;做為一個人,本身就是幸福,沒有缺少什麼。我們會覺得缺少什麼,是因為有刺,因為心沒有對準。用基督徒的話,就是「偏岔了」,長刺了,不到位了。回到最單純的心,就是幸福到位。

用這個很幸福的心,才能改善世間,不是用幸福的心去改善世間,就會不著邊際地繞,沒辦法碰觸到問題的核心。佛法裡面有四個字,非常漂亮,叫做「慈悲喜捨」---

的意思就是不斷的釋放正能量;

的意思是不斷的轉負為正,把負的能量翻轉為正的能量;

的意思是很會吸收正能量,不管遇到好事壞事,都能吸收到正能量;

的意思是不斷淨化自己的能量,因為能量不一定是那麼的純淨。

慈悲喜捨這四種力量,都來自本心,用本心來面對自己的刺,面對別人的刺,你就會覺得隨時隨地都有個小精靈、小不點,隨時隨地用自己的牙齒,幫自己、幫別人拔刺。

問答一~婆媳問題

問:有一次,我從辦公室打電話給剛從軍隊回來的兒子,電話那頭是婆婆接的,我說:「奶奶,我想找兒子」,她很大聲說:「XXX,你媽找你…」,就把電話放在桌上。我整個人變得很焦躁,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越想越不對,一直擔心家裡會不會出事,很不安。只要老人家情緒一起來,全家幾乎都會受傷,之前就曾經發生過這種事,所以,她一發脾氣,我們就會躲起來,越害怕距離就越來越大。

答:你先生會害怕嗎?

問:會啊!他躲的比我更遠。我們很難去面對衝突的情緒,這是我們家裡長期以來的問題,那天我後來是回家一趟,因為我根本沒辦法再工作,心一直定不下來。

答:所以你婆婆比女巫還可怕?!

問:我回去看了一下,還好,我兒子在吃他奶奶煮的水餃,我問:「兒子啊!有沒有什麼事?」兒子說「還好啦,她都是這樣講話」。

答:孫子不怕她?「她都是這樣子」,這樣的回答就是接受。

問:這次是這樣,大部分的情況,孫子跟她也有距離有對立的,我們不曉得怎麼跟老人家靠近?有時候她也很孤寂,家裡只要有人講「奶奶生氣了」,大家幾乎都是逃離的。

答:還不錯,她沒有把你們變成木頭人供她使喚。

問:其實,我也很清楚,我搶走了她的兒子,她常說「我的兒子都聽你的,不聽我的」,我就會跟她講「沒有啦!妳兒子都聽他自己的,現也不聽我的」,我很能體會那種所愛被搶的感覺。請教我怎麼拔刺?讓我變成小不點把婆婆這根刺拔出來。

答:看到她最美的心、看到她的嚮往,她嚮往的是子女、婆媳沒有距離,她只是不會,不是她不嚮往。當她覺得媳婦搶走了她的愛,表示她要的還是愛,只是她不知道如何表達,她不會表達,也沒有人教她。她需要的是我們對她的信,所以有時候要藉助一些場合來表達我們對她的信和感恩。

問:不要再逃了?

答:就學法而言,我們使用的字眼是「離境」,不是「逃」。離開一下先讓彼此有空間,創造空間不是因為冷漠,而是空間讓我們更有靈感來啟動怎麼說話、怎麼跟她分享生命的喜樂。一個人會那麼樣的渴求愛,是因為缺少喜樂,她無法從自己的身體得到滿足,她的身體是一種負擔,她的身心失去平衡、失焦、腳踏車落鏈不輪轉了,所以沒有喜樂。

「罪」不是腫瘤,「罪」只是一種身心失調的狀態。年紀大了,器官老化,四大不調,各方面都好像失控了,才容易發脾氣,這跟荷爾蒙、身心不穩定有關係。多體諒這種感覺,多幫助彼此身心能夠風調雨順就好了。

刺都是因為不信

問:這個刺到底在那裡?在我身上,還是在婆婆身上?

答:我們講:罪的相反詞就是信,刺都是因為不信,不信就容易長刺。我們相信婆婆的嚮往、媳婦的嚮往、兒子的嚮往、孫子的嚮往都是一樣的,只是大家都不會;大家都希望沒有距離,但是有時候我們的表達卻讓距離更大,問題真的只是「不會」,不是「不要」。沒有人希望跟人有距離,大家都希望一家和樂融融。結婚29年,前兩年還不錯,表示你們曾經歷過婆媳的蜜月期;後來慢慢的忙襁褓中的子女、忙剛起步的事業,做兒子的也分不出更多的心來體貼媽媽,所以就變成誤會了。

問:講到婆婆身心不輪轉,在她咆哮、發脾氣的節骨眼,做子女的怎麼幫她?

答:不需要在節骨眼的時候幫忙啊!颱風來,當然需要逃難,但是我們對颱風沒有成見,我們知道颱風就是在調,需要出口。當我們還不能做出很有彈性的鋼筋水泥,躲一下也沒有什麼不好,最終極的,我們還是關心彼此的最嚮往,有機會也很願意來補這個洞、拔這個刺。

問:這根刺跟著我二十幾年,也很久了,好像她一直沒什麼動作?

答:我會覺得這是個管理的問題,家裡除了婆婆,還有其他的成員,我們先弄好跟其他成員的關係,婆婆就很容易進入這些關係裡。一般人常常想去處理不能管理的關係,其實我們可以管理的關係,也沒有處理好;當可以處理的關係都處理好的時候,整個景觀就會改變了。

問答二~這是你最美麗的心嗎?

80 4問:孩子去跨年,要求去同學家過夜,不回家睡覺。我跟先生同意她可以去跨年,但不同意不回家睡覺,孩子一直在我旁邊碎碎唸,那時我正在做禮佛瑜珈,眼見著事情一直搞不定,心一急,就很大聲的跟孩子說「走開啦!我要拜佛」。等孩子離開後,先生過來跟我說「你拜佛做功課不是為了讓心更平靜,跟孩子好好溝通嗎?你這樣的表達,做定課的效果在那裡?」先生這段話,打在我的心坎,我沒有回話卻是更生氣……。

答:你們家的習慣是:妻是夫的出口,夫是妻的出口。跨年那天,女兒有沒有回來?幾點回來?

問:兩三點回來。

答:然後就和平了?

問:沒事了。

答:所以,你的生氣是白白生氣?還是你的生氣有導致女兒提前回來?

問:我的生氣跟女兒沒有關係,我的生氣跟先生比較有關。

答:如果你不對女兒生氣的話,先生也不會對你生氣,然後女兒還是一樣會兩點多回來,是嗎?你覺得你的生氣有幫助女兒提前回來嗎?

問:生氣是要讓女兒不要再唸了,反正就是要回來,至於她會不會提前回來,就不知道了。

答:以前的例子,父母的不同意,強烈的表態,對女兒有用嗎?

問:其實,我女兒很乖…。

答:所以,不是女兒的問題,是你的問題,那就很單純了。你們家需要標語「這是你最美麗的心嗎?」隨時互相提醒。當有人生氣時,女兒就會問「媽媽,這是你最美麗的心嗎?」這樣大家都會冷靜下來。講話是很重要的,互相提醒是很重要的,每次我們衝突時,都會有一方趕快提出「這是你最美麗的心嗎?」把我們的最嚮往呼喚出來,真的有用,我們一想到最美麗的心,就願意靜下來。只要回到我們彼此的最嚮往,你也可以呼喚女兒:「女兒,你這麼晚回來,是你最美麗的心嗎?」用溫柔來取代僵硬,呼喚我們的最真最美,這樣不是很好嗎?沒有人喜歡不真,沒有人喜歡惡,沒有人喜歡醜,大家都喜歡真善美,人真的很單純,可以很單純,而且一點都不難。

我願意做你的出口

問:如果說了這句話,聽話的人惱羞成怒呢?對話就沒完沒了。

答:舉個例,好嗎?

問:我跟妹妹最容易出現這樣的情形,她也學法,我們常常會出現法語對槓的擂台賽,我也不想,但是刺點好多喔!

答:這樣也很好啊!「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願意做你的出口」,要有上十字架的精神,何況這完全不會痛的。上十字架,粗粗的鐵釘要釘進身體,只要想到這一點,就會覺得很痛,相對的,說出這句話一點都不難「沒事沒事,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儘管發洩,我願意做你的出口」我都沒有講法語,只要講出這句「我願意做你的出口」,她就會冷靜下來,沒什麼好鬥的,真的可以很輕鬆的過關。

呼喚彼此的真心就好了,任何有衝突的時候,都呼喚出「這是你最真的心嗎?」大家都願意靜下來,很多人說出來的話,都不是她的本意,他真的想要說更美的話,結果說出來,就是不好聽的話。所以那真的是不會,真的是他的身心「失焦」,身心亂了,失「明」,失「聰」了。

失明失聰失焦失心,然後就顛倒妄想,隨境轉。其實沒事,真的沒事!這些都是一個表象,在「瘋(颳颱風)」裡面,大家都有一顆同樣的心,不要給這個真心堵住了,真心堵住了,就會表現出惡的身口意來。

所以就是要「信」,相信我們都有共同的嚮往,就這麼簡單。相信什麼?你說信教、信宗教,信什麼?信我們都有共同的嚮往,信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問答三~主動的人比較幸福

問:在工作上結帳日期會有時效性,客人一再拖延匯款日期,一禮拜又延一禮拜,會跟先生提醒時間一直延後呢!先生會說「你不要一直講嘛!越講就會越怎樣….」,我的處理方式會打個電話去關心一下,先生覺得打電話去催人家,會有對立或得罪客人,覺得先生總是不瞭解我也是為公司好,不知道我的善意。

導師問:你希望你先生怎麼回應你?

答:我知道你的善意啊…..!

答:好呀!那我就主動幫他說呀!你跟她說「你是不是這樣說會比較好」

你可以跟他討論,用建議呀!那他會怎麼回應?「你知道我意思就好了!」

答:是!他會這樣講!

答:主動帶路的意思是主動幫他說話,他不會說,你主動幫他說。我們通常都是懶得幫對方說,其實不要那麼懶,主動一點!就沒有事情了!

問:所以遇到問題主動一點,主動帶路,是嗎?

答:不要把他說的話,當成他真心想說的話。因他心裡也在急,他也不知道怎麼處理,所以他又會覺得你的急,會是一種干擾。當你在說他沒有瞭解你,事實上你也沒有很瞭解他意思,所以彼此又是彼此的出口,總是要有人先走出來,先走出來的人比較幸福。

不要一直覺得為什麼老是要我主動,被動的人不會比主動的人幸福,我們常常以為,為什麼老是我要主動,好像主動的人吃虧,其實不是,主動的人比較幸福,被動的人他是抑鬱在裡面,不懂得表達出來。所以比較懂得表達出來的,比比較不懂得表達出來的人幸福,但我們常常在生氣那不幸福的人。

問:有時我的表達,感覺好像障礙他處理事情,那時就會覺得「你真的不瞭解我」

答:應該說,你剛剛的意思是不是這樣?然後表達出來,問對方這是不是你真正的意思?他會說:是。他需要你主動帶路,多帶幾次,慢慢他會覺得你的表達方式比較平順,對彼此都好。他也知道他這樣的應對方式會有距離,甚至會有對立,他知道的。只是他因為夫妻多年了懶得說,我們通常不太接受懶得說,他也想要省事、省力,你卻不認為省事省力,懂得省事省力的人要主動帶路。

最根本的刺

所有的小刺都是最大的刺分枝生的,即使是小刺,還是有一個最根本的問題;我們最大的痛,就是不信。「我就是不相信你真的體貼」,「我就是不相信你真的愛我」。所以我們一直透過刺在挑戰「信」。「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愛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愛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愛我?」,但更要問的是「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愛他?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愛他?我真的愛他嗎?」

為什麼會喜歡宗教?因為宗教真的是在探討最根本的問題,就是我們的不信,這是最大的痛。所謂的「信」,就是不論在怎麼困難的環境,我們都不會失去最光明的心、最燦爛的心、最真最美最好的心,那才是我們的本來面目。「本來面目」的意思,就是當你的心跟最真最美最好的心完全對應的時候,你才感到幸福和自在。你的心如果對應了蝙蝠俠裡小丑的心,你的笑會很奇怪,很難稱之為幸福自在的笑。真的要有幸福自在的笑,你的心必須跟最真最美的心完全的對焦。

問答四~接天接地

80 5問:生活中會遇到女兒在旁邊不停的碎碎唸,或是先生心情不好、當場摔門出去,或是覺得自己不被了解,當遇到這些事情時,怎麼讓自己的心對焦、接天接地?那時候的接天接地又是什麼意思?

答:接天接地,就是願意去呼喚;我們相信他的心也想要對焦,只是他不會,就用呼喚的方式,最平常且常聽到的一句話,就是「你一定要這樣說話嗎?」,即使沒有學法的人也會這樣講。

當一個人態度不好的時候,你可以不用生氣,可以直接且溫柔的說「你一定要這樣說話嗎?」通常聽到這句話,大家都會停下來、靜下來,不要再那麼衝了。當有人說話很大聲的時候,「你一定要那麼大聲嗎?」,當有人說話很尖銳的時候,「你一定要這麼激烈嗎?」他很尖銳,但你不要用這個詞,你用了「尖銳」這兩個字,他可能會更生氣,這也是一種體貼、一種溫柔。

我們相信所有的事情,一切的擺不平,都跟這個最大的刺有關。不管是那一個層面,宗教都用得上,甚至政治問題也跟這個有關。真正的宗教,不可能像英國的亨利八世,他因為羅馬天主教不允許離婚,就宣佈脫離天主教,自稱為英國國教,允許離婚再娶,著名的伊莉莎白一世就是他離婚後再娶所生。這裡,我們看到的是,把政治用在宗教上,往好處看是「政教分離(laïcité)」,讓宗教信仰退到私領域,不要以傳統宗教不寬容的「過分排他性」,動輒攻擊不同信仰的人是撒旦魔鬼,這會干擾到無信仰者的道德自主性與生活。往壞處看是:沒有看到把宗教最真最美的精神用在政治上,這無法發揮出宗教的美!這不是真正的宗教!

我們不喜歡動不動就代上帝判人罪或指控別人是撒旦魔鬼的宗教,我們喜歡的宗教是無量的寬容。當宗教沒能把最根本的信念展現出來的時候,這樣子的宗教也是岔離了正道。電影《阿凡達》的缺憾也在這裡;既然是小說,既然是電影,何不給我們一個憧憬和嚮往,難道沒有別的方式可以化解這個紛爭嗎?一定要用軍隊和武力來結局嗎?《阿凡達》只是以暴制暴,最後一戰,千鈞一髮,僥倖把對方打敗了,但根本沒有說服對方;所以,地球人一定會再回來的,潘朵拉星球,你等著吧!還會有續集的。

但是,這樣的續集也不會好看的,《阿凡達》的好看只有3D,我所看到的類似早期白人侵略印第安人,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所以,希望寫劇本的人能夠學點宗教,再發揮一點想像,結局會很漂亮。

化繁為簡

問:怎麼樣跟人相處可以更流動、更多空間,尤其是遇到生活習慣不同的人,例如先生跟我對清潔、天冷的定義不同,我先生是稍微一有風,所有的門窗都要關起來、電暖爐全部都打開。

另外,跟朋友在價值觀上差距很大,性開放的朋友認為每個人可以同時擁有很多個男女朋友,我在觀念上可以理解每個人都有差異,但是遇到境界時,還是會覺得刺刺的、不輪轉。院長說小刺都是從大的刺來,請問在這兩個例子裡,怎麼幫助自己看到最大的刺是什麼?怎麼樣找到信?

答:你問的問題可否一個個來。先問家裡清潔區域的規劃,家裡溫度、冷暖氣的控制?

問:清潔的定義,譬如說我覺得已經需要清潔了,先生覺得還不需要。

答:這當然是他身體的需要,有些人對髒比較敏感,髒亂的環境會讓他很不舒服,這是需要告知的,再來就是劃分清潔區域,不要去要求房子裡每個角落都很乾淨,而是保持你最常活動區域的乾淨,可不可以用這種化繁為簡的方式,讓彼此的活動區域不要有太多的重疊。

化繁為簡,會讓事情變得簡單一點。你告知你的身體會因此而不舒服,回到身體就比較好跟先生溝通,有的人就是因為環境不乾淨,身體很容易過敏。溫度方面,就要了解他的需求,他真的比較怕風、怕冷,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能夠做的是他身體要練好,然後你又覺得先生又不去運動,他就是不這樣、不那樣…。讓彼此各有各的活動空間會好一點,既然有溫度需求、環境清潔的不同,活動區域少重疊會好一點,變成有一個房間是有暖氣暖爐的,你的房間就不需要,基本上,就是相信他是依著自己的體質在調整需求。

問:所以這裡面的信,就是相信我們都有自己身體的不同需求,並不是說我愛批判,所以我有刺,因為先生不會批判我愛清潔

答:我相信他是愛清潔,只是說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如果有人幫他弄得乾乾淨淨,我想他也是歡喜的,這個比較沒有疑問吧。

問:所以這也沒有什麼刺的問題,外在空間很重要,給彼此外在的空間,內在就比較有空間。

答:是的。有時候,男孩子在這方面比較被動,他比較喜歡被人指定、指派工作,交待一些他可以處理的區域,他可能也願意去做,要他主動去做,他就比較不願意。

問:第二個問題是遇到不同價值觀的朋友,內心裡會起不可意,怎麼練習可以更流動?

答:當你的注意力不在上面的時候,就是你流動的時候,不去注意,因為那是我們無法管的範圍。我們要練習的是先做得分的、可管理的,世界上我們不同意的事情太多了,不是只有這件事,何必要把注意力放在沒有辦法增長、沒辦法改善的事情上?

回到最大的痛,就是我們相信他們也在找路,找出最適合兩性關係的路,他們也是沒找到,也是在探索,大家一直都有這個困難。在人類社會中,真的有兩性關係很開放的原始部落,他們也是在找一種相處的模式,他們認為這樣就可以導向沒有佔有,對彼此沒有黏著,所以在性方面變得很鬆,不認為需要節制,他們覺得這是一個不傷害別人也不傷害自己的出口,這是他們的理想。但是能嗎?真的能夠沒有佔有嗎?這是個問題。

沒什麼!就是在找路啊!他們也是在找最真、最美、最好的路,所以又是個聚焦的問題,聚焦的意思是說有沒有找到真正的心?如果沒有同心,上床是很空洞不可能滿足幸福的,上床不代表同心,同心是很困難的事情。我們能不能同身也同心?這是永遠的考驗,也是我們永遠要面對的問題,男女交往會有這樣的問題,夫妻相處也都有同樣的問題,身心能真的交融嗎?絕大部分的情形,身體可以交融,但是精神、心理要完全的交融,一直是個困難。那才是我們每個人的最嚮往,卻又是很少人能達到的境界。

性行為比較放任的人,事實上,他們真的是在找路。問題在於能不能更虔誠一點?能不能回到最真的心?這不是我們能夠說教的,也不是我們能夠管理的,只能回到彼此的誠意來,回到彼此最虔誠的心,相信大家都想在這方面找到有跡可循的路。

問:相信對方在找路,這也就是三昧智講的欣賞?以前對欣賞的理解是要很喜歡對方的做法,其實不是,欣賞就是相信他的本心與困難?

答:至少他是不能侵犯人、不能害人。我們都嚮往無諍,沒有刺就要無諍,無諍的意思是要尊重,不去侵犯,然後要有足夠的誠實,不然會有傷害。

問:如果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我很容易相信對方在找路,如果我跟對方是有關係的話,怎麼相信呢?

答:相信對方在找路,即使對方有外遇,我們還是相信對方在找路。但是當對方有外遇時,就不要跟他有房事,這是一對一的基本原則。

問答五~善惡的力量

問:長久以來,我們都活在善惡二元的世界裡,包括所有的戲劇、小說,也都在強調其中善惡對立的張力;如何讓大家相信或真的看到本心?

答:這就像前面提的,我們如何看待蝙蝠俠這部電影?我們就是要看到,不管如何會演戲,就是沒有辦法演出惡人幸福自在的樣子,沒有一個演員有辦法演,演不出來的,意思就是「惡不是人性」。

什麼是人性?在最自在幸福的狀態,所相應出來的心,那就是人性。沒有人喜歡不乾淨,會邋遢、會不乾淨,是因為懶惰或是沒有能量,並不是不愛乾淨,有人幫忙弄整齊,對方還是很喜歡的,也或許因為能量很不足,才剛整理好的環境,一下子又跟豬窩一樣,這不表示他不喜歡有人幫他清潔。

問:現在因為兩岸通商,很多案例是先生到中國做生意,交了女朋友,經濟大權也掌握在對方的手裡,身在台灣的太太,想保持家庭表面的完整性,又會覺得脆弱、依賴,很多人就會卡在這種擔憂、恐懼的狀態。

答:我們需要的第一個關係是跟「神」的關係,如果跟神的關係沒有處理好,你跟所有的關係都是不安的、不可靠的。所有的宗教都在告訴我們,第一個要處理的,就是你跟至高無上存在的關係,你跟上帝的關係,你跟天地真心的關係。一定要懂得跟自己相處。所謂的自己,不是雜念,而是靈魂深處最真最美的心。能夠跟自己最真最美的心相處,無論外界發生什麼事情,你都懂得怎麼對待。

我們不喜歡標榜遇到配偶外遇仍能自在的例子,因為標榜會讓大家誤以為我們在鼓勵,我們沒有鼓勵外遇。配偶外遇仍能自在只因為他們沒有依賴,因為他們知道真正的關係,是靈魂之間的事,是跟最真最美的心的關係。

問:跟神的關係,會不會也是一種依賴?

答:不是,那是自然,那是真理,你不能說對真理依賴,你不能說對最真最美的心依賴,那是種矛盾詞,最真最美的心是無我的狀態,就已經無我可依,依的是美感,依的是真實,依的是純善,這不是依賴。為什麼不是依賴?因為真善美是處處在,不會失去,所以沒有依賴可言。

       會造成依賴的是人為的宗教或失準的教會,不是神;神並不是人為的宗教也不是失準的教會。

所謂依賴,是會失去的東西,不會失去的東西,我們不稱之為依賴。依賴真正的問題是害怕失去所愛,這是我們共同的「刺」;有一種愛,不會失去的,那就是真愛。

所謂真愛?不管你怎麼對我,我一樣的愛這個世界,這不會失去的!這是一種完全的主動,不會因為你怎麼對待我而做任何的改變,而且是自然而然,一點都不用力,如果還要用力還有勉強,那表示還有「刺」。

問:意思就是,不管個人現在的狀況如何,就是要先處理好跟神的關係,跟自己的關係,這樣一來,就有能量成為別人的出口?

答:是的。

問答六~護身符

問:在《嘰哩咕與女巫》這部電影裡,嘰哩咕向智者爺爺要護身符,爺爺說「你不需要護身符,你有赤子之心……」這是什麼意思?

答:你的單純,你的天真,就是最好的保護。嘰哩咕就是一個絶待的狀態,不管那些玩伴怎麼不相信他,村民怎麼不相信他,他都一樣做他認為該做的事,他的心就是直心行去;到最後他跟女巫說「你嫁給我好嗎?」就是這樣一個很簡單的求婚,沒有勉強,很阿沙力。

問:曾經有人在很挫折沮喪的狀態,跟院長要過護身符嗎?

答:應該有吧,回到最單純的心就是護身符。

問:所以,三昧智的護身符就是單純?

答:是,就是主動、由衷、認真、浪漫。

問:謙虛。

答:是啊。演他那麼小就是演他的謙虛。嘰哩咕並不是用驕慢的心去幫人家拔刺,而是用很謙虛的心,而且是在最不驚擾對方的狀態下,躲在樹上,利用女巫在挖地沒有注意的時候。這部簡單的動畫電影蠻有意思的,值得再看一次,因為再看的時候,你會發現很多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古人說:「朝聞道,夕死可矣。」真的聞道見法,你會有那種感動,而這個感動是生生世世的感動,一輩子的感動,一天24小時的感動。真正的「覺醒之法」,就是很感動,會讓你生命很流動。會讓你生命卡住的不叫感動。感動就是流動,流動就是感動。找到我們最流動的生命,找到我們最真、最美、最讚的生命。

問答七~夫妻關係

問:目前台商在中國有二百萬人,我們周遭很多人的老公去中國,然後發生二奶的問題,很多人已經覺得是個不可避免的事實,甚至還有人辭掉自己很優渥的工作,只為了不讓二奶介入婚姻。剛剛院長特別提到跟「神」的相處,我不知道如何闡釋得更好?

答:跟「神」的相處,就是能夠跟自己最真最美的心相處。

問:如果真的不幸,有朋友發生了二奶介入的問題,如何安慰她?

答:會有二奶,是因為他在元配裡沒有得到真正的幸福,一個人有真正的幸福,他不會有這個需要的。

問:可是二奶的手法非常高明……。

答:這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一個蘿蔔一個坑。

問:他們的技巧非常高超……。

答:這樣子,我就不知道是要說這位先生不夠聰明,還是要說這個元配不夠聰明,嫁給這不夠聰明的老公。

問:一旦發生,太太如何自處?

答:找回自己的一片天。我們遇到的案例,先生有二奶,幾年後卻發現「原來,元配失去我以後,反而過得更幸福。」他很羨慕,因為他現在很苦。這才是我們要走的路,我們沒有鼓勵外遇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你可以很幸福的!然後你可以不必去吃醋,因為有二奶,真的沒有比較幸福。我們遇到很多外遇的案例,有的離婚,有的沒離婚,先生幾年後再看到太太,真的是讚嘆:「妳怎麼那麼幸福?!妳怎麼容光煥發,以前妳看起來很老氣,現在怎麼是我比妳蒼老很多?!然後也不幸福。」這就是見證。

問:我知道院長的意思沒有鼓勵外遇,只是如何找到那個出口?

答:出口就是要「信」。

問答八~以柔克剛

問:主管脾氣不好,常跟上司、部屬有衝突,我跟他相處將近十年,每個月都有工作上的接觸,但是每次溝通又很挫折。

答:他不開心,對不對?

問:對,我可以體會,他是個很不開心的人,所以很多事情,他都用不開心的方式來反應。我覺得我是個很幸福的人,因為我的心情一直很好,可是每次跟他接觸,我就覺得很傷。

答:如果你會受影響,表示你也不夠開心,你很開心,是不會受到影響的。所以,現在的問題,是如何讓自己更有能量,他需要出口,如果你更有能量,你就可以變成他的出口,甚至可以主動來關心他的不開心。

問:當這種對立的狀態,已經累積為負向的反應時,我很難用幽默的口吻跟他講話。

答:可以的。不要因為別人的僵硬而失去你的柔軟。

問:我覺得我是個蠻柔軟的人,但一碰到他,我就像戴著鋼盔。

答:真正好的鋼筋水泥,不會因為地震而變得不柔軟。

問:問題是我?!是我不夠柔軟?

答:是啊!願意把境界當成教練的話,很多問題都變得很單純,就是單純,很單純的看成地水火風的組合,每一個人都是個自然的現象,就不會生起所謂的人我相。佛經裡講「無人相、無我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就是在講這個,不會因為他的對待,而改變我的柔軟、改變我的由衷、改變我的天真。你看《嘰哩咕與女巫》的電影中,誰最僵硬?女巫最僵硬,講話都很衝,嘰哩咕沒有受到女巫的影響啊!

問:就是要保有赤子之心。

答:所以要多看一些動畫。

問答九~定課的功德

所謂定課,就是一直回來定位、校正,讓你有最好的充氣、潤滑劑,讓你的輪胎隨時都保持在最佳狀態,很容易煞車,雨天、下雪都不怕,你的輪子轉得很順、很省油、很省力、很省電,尤其在這個節能減碳的時代,少製造二氧化碳,台灣的二氧化碳排放量之大,在亞洲地區排名第一,在全世界排名第十八,算很嚴重,所以,我們可以努力的地方很多。

常常回來做定課,就會讓我們的心更定,讓我們的心回來最自然最自在的狀態,定課就是幫助我們身心回到自然的韻律!

問答十~在重生裡圓滿關係

問:隨著年紀越來越大,離我的夢想也越來越遙遠,心裡的熱情、憧憬,也覺得越難以實現。我很想當一位音樂家,可是我現在不是,我應該是忠於夢想,或是我應該活在當下、忘掉我的夢想?

第二個問題,住在台灣的人,對「美」都很不注意,每當我想起周遭很醜陋的環境,就會覺得非常痛苦。

答:就全世界的美來講,台灣應該不是很差的,並不是只有日本美而已,很多日本人來台灣觀光,也都覺得台灣很美,只是說台灣還可以更美。至於我們要怎麼樣才可以做得更好,多撒下美的種子,每一個人都可以撒這個種子,而且可以從當下開始,隨時隨地、點點滴滴都在開始。

佛法,它的浪漫、莊嚴,就是願意從最小的地方開始播種,然後讓這個種子越來越多,可以落地生根,它真的可以!不要小看我們做的東西很小,當我們把種子撒得很好的時候,有一天它長大再擴散開來的時候,也許速度會比我們想像得快很多。

問:我是台灣人,所以當我活在這樣的環境裡,我就會特別難過。

答:因為你可能都在看醜的地方。

問:對!

答:你的注意力,很容易被醜的地方礙著。要改善,要先能接受現實,接受了,改善的力道會很大;我們在抗拒現實的時候,很多能量都消磨在抗拒上。事實上,當我們完全接受的時候,那才是美感張力的真正開始。

不管現實醜不醜陋,我們都接受,當我們真正的接受,沒有一絲一毫的失望,生命的力道才會出來,這就是佛法裡的「喜」。「喜心」就是完完全全的正向對待,無條件的正向對待,因為正向對待,他會不斷地吸收正向的能量,然後轉為一種很平等的心叫做「捨心」,捨心就是不判斷,不會對號入座。「啊!台灣好醜喔!沒有希望。」他不會出現這樣的念頭,他永遠都是零,永遠都是重新開始,永遠能讓自己的生命重生,然後看待每一個人都在重生,也永遠看到每一個人的問題,只在沒有讓自己重生。

宗教的意思,就是一直呼喚每個人都能夠重生,在最真最善最美的呼喚裡重生。宗教的意思就是重生,一直重生,然後在重生裡面圓滿關係。

永不放棄的捨心,是因為他不會對號入座,不會對現實環境失望,他永遠以喜心開始,永遠看到可以轉負為正的地方,永遠釋放出正向的能量。慢慢就會看到周遭開始出現迴向,互相呼喚的力道一出來,就會看到希望、看到力量。

不要失望!不要抗拒!不抗拒,才能開始。不管現狀是多麼令我們不滿意,都可以開始的,都可以從我們自己身上,小小的地方,點點滴滴的開始。每一個人都嚮往真善美,只要我們開始,就會感動周遭的人,所以,三昧智提倡一句話「要看人有,不要看人無」、「要看人的有,不要看你的無。」意思是不要看自己的沒有,不要瞧不起自己的渺小,也不要瞧不起別人的渺小。每一個人的小,都可以聚沙成塔;每一個人的小,都可以推波助瀾;每一個人的小,都可以成就偉大的事業,這就是浪漫的精神。

莊嚴的意思,就是願意從最小處開始,不會覺得「啊!這麼小的地方,怎麼可能改變這巨大的環境?」就是有可能,這就是種浪漫的心。互相勉勵喔!

問:可以回答第一個問題嗎?

答:做你現在最真最嚮往的事就對了,因為我們能夠擁有的只有現在,只有當下。你永遠不知道你明天會有什麼新的想法,所以最能夠把握的是現在,讓自己活出最感動最流動的生命,一直都保持這個狀態。你會不會成為音樂家?我不知道,但是,也不需要知道。不要預想將來我要成為什麼,可以想的是當下我要做什麼,當下如何讓自己最真最善最美,是最重要的。我相信每個當下都能夠一直嚮往,一直呼喚自己最真、最善、最美,讓自己的生命感動,讓自己的生命流動,每一個當下都是這樣期許,不管明天是什麼、明年是什麼,都沒有關係,都無怨無悔。

問答十一~活得精彩不怕死

問:現代社會罹患癌症的比例很高,請問定課對癌症患者有幫助嗎?

答:絕對有幫助。

問:我們要如何去面對身體的病痛?

答:再怎麼大的病痛,我們都需要相信身體的智慧,相信身體裡有千百萬年甚至上億年的基因,只是我們沒有活化這些基因,沒有讓這些基因的智慧完全開展。做定課就是在開發、活化我們的身體,就像有位腦神經科學家寫了一本書「奇蹟」,就是在講述右腦開發出來的感覺。腫瘤只是個不安的狀態,不管是得到腫瘤、疑難雜症或是不治之症,願意做定課,就是願意回到身體的智慧,腫瘤就容易得到安靜。

問:只要有生,就會有死,有時候會面臨家人無預警的離開….。

答:會怕死,是因為活得不夠精彩,真的活得精彩,你會覺得過癮、夠了!不會怕死的。就像日本專門拍阿拉斯加的攝影師星野道夫,在他生命最後的剎那,他選擇拍攝最後一個最美麗的鏡頭,而不是選擇逃離野熊的暴怒。

問:如果還沒來得及過最精彩的人生就離開了,親友不是會更難過嗎?

答:會難過是因為自己的投射,是因為害怕自己也會一樣,還不夠精彩就死了。

問:所以安慰往者最好的方式,就是讓自己活得很精彩?

答:是的,我們跟所愛之間,永遠有一條精神臍帶,當看到所愛很幸福的時候,我們會很放心的走。之所以會走得不放心,之所以會怕死,是因為所愛的人不幸福,還想要再做些什麼;但是,如果我們所愛的人很幸福,我會覺得什麼都不用做,好放心啊!

問:從往生者的眼光來看生者,生者要活得很精彩,這樣一來,任何人都可以很放心?

答:是的。有很多年輕人,三十幾歲還沒有結婚,父母都很擔心,常常念著「趕快嫁人吧!」好像嫁人就沒事了,都忘記了結婚以後還是有很多事的,事實上,只是父母是沒有想清楚,總以為嫁人就算完成一個階段的事情。不放心的究竟,其實只是要對方幸福啊!

問答十二~六神有主、一切嘰哩咕

問:有時候,會出現負面的念頭,雖然知道自己嚮往的是身口意清淨,追求的是慈悲喜捨,可是有時候還是會有不清淨的念頭,然後就會自責,怎麼辦?

答:那只是閃神,然後就回神,就這麼簡單。你們都覺得「不可能啦!我做不到」,那是你對自己有成見,不是你對別人有成見;當你說「我做不到」時,我只有一句話「你對自己有深深的成見」。

為什麼做不到?因為你不快樂,因為回不了神,因為失焦了,就只是這樣而已。所以,應該修理的是你的輪胎,不是對方,你的輪胎一修好,好順喔!好省油!開得好快好安穩喔!你會覺得到處都可以去,這叫自在。在三昧智,沒有「做不到」,沒有!如果覺得做不到,你還沒有入三昧智之門!真正進入三昧智,沒有做不到,就只有做而已;做到很簡單,回神!會說「做不到」,那是對自己有成見。不回神,叫六神無主;回神,叫六神有主。六神有主,一切嘰哩咕。

問:院長所講的「回神」,跟「與神同在」的神,一樣嗎?

答:一樣!我們對宗教是很寬廣的,沒有框框的解釋。

問:就是不斷回到中心線,回到跟上帝、跟神在一起的感覺?

答:回到天地之間最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