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2-23一寂

「醫生跟我說，以我的年紀跟症狀，劑量是三顆，我堅持只用一顆，現在是一顆半。」

罹患憂鬱症的紹齊，服藥兩年了，「藥要每天服，只要一天沒有用藥，大概到傍晚的時候，身體好像消風似的虛脫，完全沒力氣，很明顯。」

曾經很抗拒的紹齊，現在已經可以跟憂鬱症相處，他說「跟憂鬱症相處，就像跟死亡相處一樣，每道力氣都要小心謹慎，都要把它看成這是生命的最後一口氣，那件事情是最重要的，我要用在那裡？」紹齊自嘲「我現在腦袋裡有開關，力氣要省著用，只要感覺身體有一點點的不對勁，也只能放手，腦袋隨時關閉，不能用力，連想都不行，因為想會用力氣....。」

休息、睡眠、運動、少接觸敏感事物（或話題）...，他盡量讓自己的身心保持在某種程度的平衡，「別人看到的是暴怒消沈，其實，那是我的能量太低，我對自己無能為力」，他不願意掉入情緒失控的漩渦裡。

「沒有經過憂鬱症的洗禮，我不知道心理對身體的影響居然是那麼大...如果癌症跟憂鬱症讓我選，也許我寧可選擇癌症，癌症只是身體生病，我還可以有個快樂的想法，憂鬱症好像就沒辦法，不是我不想開心。」

紹齊跟我聊起發病的過程。紹齊大概不清楚癌症很容易誘發憂鬱症！

「或許，我的身體裡面就是有憂鬱症的潛伏基因，早晚會發病的，而我跟冬梅的婚姻關係是擊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兩年前，冬梅跟紹齊說「我不愛你了，我們離婚吧！」這些話讓紹齊很震驚，他難以接受的是「為了妳，我做了那麼多改變；為了這個家，我花那麼多力氣，然後，妳跟我說不愛我....。」

在紹齊的觀念裡，愛、責任跟承諾是密不可分的。

我試著問，「什麼是愛？如果你所愛的人跟別人在一起更開心，可以成全嗎？」

紹齊認為「完全不可能，那是聖人的境界」，他相信「愛情是獨佔的」，就是因為獨佔，所以他特別小心（或深具戒心），「跟冬梅在一起後，我不輕易讓別的女孩子靠近我...」，他的愛情觀是「因為冬梅愛我，所以我愛她；如果冬梅不愛我，我就沒辦法愛她。」

紹齊的話語繞著冬梅轉，繼續說著一段很平常的故事情節，「婚前，我以為冬梅是很獨立的，其實，她很被動，她期待我能夠給更多...，跟我在一起，她很受傷...」，為了了解冬梅在想什麼，他看了很多有關女性心裡的書籍。

「你可能混淆了愛跟喜歡，冬梅愛你不等於喜歡你。當你給的不是她需要的，她就不再喜歡你，也不再感到快樂。你做的再多，可能都不是她要的。當她不再感到快樂，你們的關係就是一種勉強，感情勉強不來，無從強求。」

我問紹齊「你喜歡自己嗎？」「你愛自己嗎？」「你給自己的是你需要的嗎？」如果你給自己的是你不需要的，你會喜歡自己嗎？如果你不喜歡自己，別人要怎麼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