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8-29 一寂

許久未見的老朋友，看起來神情落寞，面對我直白的關心，她說得吞吞吐吐，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鬱卒的心緒累積，終於不吐不快。

「我跟先生好久沒有做那件事了。」

「停經以後，每次做那件事，我那裡都會很緊很痛，有試過潤滑液，但效果有限，沒有多大的改善...。」

「他說沒有關係，但是...我有很強的虧欠感，總覺得對不起他...。」

沒等她說完，我忍不住笑出聲說著「有這麼嚴重嗎？先生不是說沒關係？」

她反駁，「他說沒關係，你就真的以為沒關係嗎？你了解男人嗎？」

「也許我們都不了解，男人到底要什麼？」

沈重的氣氛少了，她的鬱悶也鬆了。

我收攝故作輕鬆的聲調，略略壓低語音，再次說著「你先生個性很體貼，他說沒有關係，就真的沒有關係。」

「但是，沒有跟先生做那件事，我會覺得跟他有距離....。」

我反問，「你真的以為有房事就沒有距離，有性就會有愛嗎？」

這些話讓她停了下來，夫妻關係裡待久了，身體的親密不代表內心的靠近，兩人世界裡的寂寥或許更是難耐。

我追問「性不性有關係嗎？」

她笑而不答，微笑裡帶著清楚，卻又問著「我可以從那裡開始？」她渴望著兩人相處的親密。

「就先從釐清性跟愛開始，有性不一定有愛，有愛比有性重要，有愛會想要有性，或者說有愛自然會有親密關係，但親密關係不等於做愛，內心的完全流動才是真正的親密關係，有真正的親密關係才會更接納對方沒有性需求。」

「談心就會有很親密的感覺了，不一定要房事。」

她點點頭，只是「老夫老妻，已經很久沒談了」，而且，有時候「談心」的結果，反而是不歡而散、兩敗俱傷。

「那可能是你誤解『談心』的意思了，發洩情緒、吐苦水、尋找肯定認同，這些都不是『談心』，真正的『談心』是看得起他，男人很容易失去自信，幫他建立信心，讓他覺得活著有價值有意義，這樣子才是在拉近內心的距離。」

她還是面帶微笑，只是笑容的背後彷彿在嘆氣，或是懷疑，不是年紀早就過了四十而不惑，人生半百還能重新開始嗎？

說到這裡，我們兩人忍俊不禁笑了起來，有點靦腆，似乎在笑兩個年過半百的女人，面對這麼重要的生命課題，我們宛如剛進入青春期的少女。

我推著快要笑岔氣的她，問著「還會覺得你們是老夫老妻嗎？」

她擦著眼角的淚水對我搖頭。

「這段時間，我口訪過的男人，都跟我強調『愛比性重要』『性不性沒關係』，

只有當男人感受到愛，才不會在乎性的有無，當他感受不到愛，性就會變成唯一的管道。」

她聽了我的陳述，很認真的絮叨著，「但是，男人到底需要什麼？如何讓男人感受到愛？」

手肘輕推著她，我笑著說「這個問題就留給你，這樣你就有機會跟老公談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