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6-25 一寂

「歷史是的我最愛，如果沒有跟院長學習，我會讀到什麼？」

正直不得善終，公義無法彰顯，我只能陷在儒家封建思想裡，無語問蒼天，不知世上還有自由、尊重與最真。歷史是我的最愛，卻也讓我最苦與無力，我一定是帶著走不出的悲情在階級宿命裡輪迴，鬱結無出路，茫茫不知所終。

「真正的情是流動不是呆滯，真正的情是生意盎然，是有行動力的」，院長以法擦亮我的眼眸，讓我看到真正的讀史愛史，是千呼萬喚世間最美的情，是窮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是情深不忍世間苦難輪轉，是捨身甘為眾生做馬牛找出路，從大處著眼，守護人權，努力創建資源公平配置的社會環境，從小處著手，喜歡自己的生命態度，從關係對待中開展出自由與最真。

曾經因讀史而鎮日唏噓，恍然警覺那不過是被動虛耗，因循體制，愧對前輩犧牲，枉費過往傷痛教訓。真正的愛史，史眼、史觀兼備，是思想與行動的巨人，是坐而言、起而行，進退有據的革命行者。

「如果我的生命裡沒有我的老師，我跟媽媽的關係會是什麼模樣？」

可能會有霎時間的靈光一閃，但是，會有更多更多的時候耽溺在拉扯、起伏與比較裡，近身相處言語口角，一不小心就會連結過去數不清的糾葛，暗藏在生命底層，隨時引爆。我跟媽媽不可能平心靜氣無話不談，因為我的心沒有一絲清明，靜不下來，我已經被過往成見記憶積壓填塞，根本不可能探究媽媽的內心深處，更不可能有著最誠摯的祝福與成全。

「如果我沒有學法，我在職場會是什麼模樣？我跟學生的關係又是什麼模樣？」

我相信我對教育有理想有堅持，只是，體制規範早已內建在我的生命骨髓，不管我是順服還是應付，它一直在箝制我對教育的想像，轉移並分散我的教育重心，磨耗我的教學熱情，光是週週接踵而來的國中班務管理、整潔秩序評比與課程進度，緊迫逼人，就足以讓我身心疲憊，難以喘息，忘失踏入教職的初衷。

曾經，我在工作繁重身心能量低落時，不小心以學生為發洩工具；回神後，又會為自己的失控猛爆，自責收縮，想給自己重新開始的機會，卻每每在失控輪迴之際，連結過往記憶，更加難以切割還原，我的心難收難放、難進難退，反覆起落之餘，活水逐漸死寂，不願受也不敢給，生命逐漸風乾僵化冷漠，如失去彈性的耋耄皮膚。

若問我最不喜歡的人是誰，不如問我最害怕的人是誰？正是我自己，過往曾有的錯失糾葛正啃食我的現在與未來，難以消受！

還好有在三昧智學習，我得以喘息，停下腳步，即便萬雷轟頂也不過瞬間消散，即便一錯再錯重蹈覆轍，生命仍有可取之處，我仍可歸零重生，從簡易處下手，生命視野總在「瑜不掩瑕、瑕不掩瑜」間徘徊流連，我終得以心思單純，與學生琢磨相應，享受課堂裡師生情感與思想對流，即便學生言行衝撞，對我而言都是份禮物，他們幫我切斷過往連結，他們引導我進入屬於不同世代與階級的生活領域，他們在幫我打開僵硬固著的自我中心，他們是我的鏡子，無時不在照見我的所做所想所說。

親炙院長學習多年，我的生命徹底翻轉了嗎？

沒有，還沒有，我心知肚明！

但是，淋漓盡致的生命，我見識到了，活著的真滋味，我品嚐過了，我心情真意切，對天對地，難遮難掩，一如二千年前情竇初開的北地少女。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不敢與君絕！